堅信文字力量 以真我連結世界

//【073期 FEATURE】

「透過文字,我可以描寫很細微的東西。
以最真實的文字寫最真摯的感情。」

— 「校園作家大招募計劃2021-2022」小說組冠軍、《致我在幻想世界中的姐姐》作者許焯然(Daisy)

 

 

「文字將我們解剖,將我們最軟弱的真心取出給陌生人看。
如此,筆者與讀者形成一種既私密又特別的連繫。
文字且成了筆者與世界溝通的渠道。」

— 「校園作家大招募計劃2019-2020」冠軍、《花說—綻放有時》作者周沐恩(Ariel)

 

將「作家」視為理想職業,或許每個熱衷於文字創作的人都曾存在這樣的想像,但隨「速食文化」成為大勢,紙本、文字創作或會在將來被電子媒介淘汰。「文青」一詞的出現,表面上掀起了香港的文藝氣氛:穿搭文青、發布文青風的相片、把玩復古玩意,逐漸與「文青」一詞劃上等號,卻與「文學」漸漸拉遠了距離。然而,當文字創作的價值受到質疑時,仍然有青年堅持創作,相信文字,渴望用文字撼動人心。

 

「文青」氾濫 忽略內在涵養

準備升讀中六的周沐恩(Ariel)和中五的許焯然(Daisy)是「校園作家大招募計劃」的冠軍得主,年紀輕輕已出版了人生第一本書,Ariel更在14歲時贏得這個出版機會,如今亦正在籌備出版第二本著作。她們年紀雖小,但對文字卻抱有執著。對於現今的「文青」現象,她們認為文青不該只是流於表面,也不是打卡的工具,更多的是著重內在涵養。

Daisy認為只要喜歡閱讀、喜歡創作,人人都能成為「文青」,但若然只是為了跟風打卡,終歸只是個「偽文青」。Ariel則認為為打卡而捏造的虛像,讓人忽略了「真文青」的文字造詣及在創作上所花的功夫,「『文青』並不應該只是放假去大南街消費、外出戴畫家帽等流於表面的打扮或行為,反而應該不斷從文字、藝術創作吸收養分⋯⋯網絡流行不少『有毒』的心靈雞湯、矯情語錄,這些內容只有華麗的表面,但缺乏實質內涵,不禁讓人嘆息『文青』一詞經已扭曲。」

 

 

藉堅持創作 跳出制度框框

對於Ariel和Daisy而言,文字是唯一能將心中所想的情感完全表達出來的媒介。Daisy在小五時已喜愛幻想,曾構想一個性格活潑開朗的少女的歷險故事,但因為故事太長,與人分享時容易忘記,只好以紙筆寫下,遂成為她人生第一篇創作。Daisy予人沉靜、不苟言笑的外在形象,她坦言這個故事的主人翁,其實是她理想中的自己,「幻想和創作讓我找到快樂,我可以將自己的理想寄託在文字裡、成為任何人。透過文字,我可以描寫很細微的東西。以最真實的文字寫最真摯的感情。」在這些細節中,或多或少投現出個人性格和內心世界,使她更能認識自己,「文字是一種『奇蹟』,能夠創造一個完整的世界,這是繪畫、攝影等媒介所不能及的。」自小喜愛閱讀的Ariel,深受已逝作家倪匡的影響,從小與文字結下不解之緣,「文字將我們解剖,將我們最軟弱的真心取出給陌生人看。如此,筆者與讀者形成一種既私密又特別的連繫;文字且成了筆者與世界溝通的渠道。」

中學文憑試「中國語文科」向來被喻為「死亡之卷」,由於「寫作卷」有著既定的評分準則,因此仍在求學的她們,渴望擁有一個容許她們突破框架的創作平台。Ariel直指,「真正想要創作的學生,反而被考題的立意、扣題的字眼框住,寫作時要帶有強烈的『切題』意識,難免跟隨了出題者的想法。」Daisy亦坦言因寫作未符合考試要求而成績不佳,會令有意走創作路的青年有壓力、容易氣餒,逐漸變得不想創作。考試模式上的限制,反而令二人更享受課餘自由創作的空間;當文字創作不再局限於考試框架,她們能用筆創造自己的幻想世界。

 

 

以文字剖白 出書尤如一場夢

創作靈感源自生活,儘管仍然只是中學生的Ariel和Daisy生活閱歷或不及成年人豐富,但兩人的首本著作均寄託了個人情感,在字裡行間將真實的自己剖白。Ariel的散文集《花說—綻放有時》以花為題,藉12種花的形態和花語譜寫出關於愛的故事;每一篇都投映出她的不同面向,將自己的脆弱、突破、矯情和隱藏的一面毫無保留地投放在文字裡。Daisy一直夢想著將讀者拉進自己創造的世界中,她的小說《致我在幻想世界中的姐姐》彷如真實寫照:故事中的姐姐為了逃離現實的各種學業和家庭壓力,而走進幻想世界中;面對姊弟間成績的比較,面對天才與凡人的束縛,弟弟透過日記接觸姐姐的內心世界。同為姐姐的Daisy指弟弟有一直支持著自己的文字創作,將他寫進故事裡,算是一種對弟弟的感激。

在「校園作家大招募計劃」贏得出版作品的機會,顯然是推進她們繼續創作的一大里程碑。報名時,她們需要撰寫500字的作家夢與創作計劃,兩人都曾表示成為作家是她們的夢想;即使如今已有出版的作品,她們不約而同表示一切如夢一場。Daisy認為夢想成真的日子來得突然,至今仍然覺得很不真實,不敢相信自己能出版個人作品,「這次的出版經歷,讓我更確定自己渴望成為作家的心。」對於早在14歲時已獲得出版機會,Ariel則以「一場夢」來形容這幾年的心境;但她認為自己的人生經歷尚淺,遠遠比不上那些長年浸淫在文學世界中的前輩,至今仍然不敢以「作家」自稱,「我認為『作家』擁有很神聖的地位,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寫作人、說故事的人,與『作家』仍有一段遙遠且無法超越的距離。」

 

 

寂寞但不孤獨 以筆與世界溝通

寫作雖然是很個人、私密的過程,但兩人都不感到孤獨,「我覺得寫作是孤單,而非孤獨。」Ariel指寫作是作者疏理思緒和感受的內在過程,Daisy亦覺得寫作時並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想法,是寂寞的;但一旦出版後,當有讀者看到時,她們的文字與思想就與世界連成一線,能藉文字與世界溝通,如此一來,寫作就不是孤獨了。

身為作家應對自己筆下的文字負責,Daisy渴望自己的文字能夠帶來影響力,「創作的本質是分享,內容需要面向讀者,不能夠只滿足自己。」Ariel則希望把握自己的天賦,記錄這個時代真切發生的事,讓大眾知道仍然有人訴說這些歷史,藉文字給予希望與扶持,「有些故事只能夠由我,作為一位香港高中生去寫。我希望真實呈現我們經歷,無論是來自學校、家庭,甚至自己的期望或壓迫、成長過程中的掙扎⋯⋯所以我才開始創作我的第二本書《撒野》。」成長路上,社會或會為青年塑造許多規範與框架;但藉著創作,這群年輕作家能夠如Ariel的書名一樣「任性地大鬧一場」,讓文字為即將成年的她們記錄青春的印記。

 

/ Text | Jannai
/ Photo | Johnson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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