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/【079期 FEATURE】
常言道「Friend過打band」,樂隊,可以說是最能反映「友誼」百態的一種團隊。樂隊的組成方式千奇百樣:披頭四(The Beatles)的約翰連儂(John Lennon)與保羅麥尼(Sir Paul McCartney)相識於教堂;達明一派的兩位成員透過登報找到彼此;My Little Airport的成員則本是大學同學。我們今趟訪問的主角WHIZZ,卻是經由社交媒體成軍。四人由網絡走到現實,一同參加比賽、上電視、出專輯、籌辦演出,四年多期間歷盡組建樂隊的喜怒哀樂。她們如何在音樂與友誼之中找到共鳴?
夾Band是⋯⋯
主音 王雨山:
Band友可能是家庭和伴侶的組合體!因為裡面有一種承諾,我們經常見面,就好像家人一樣,有大小事情的爭執或者磨合。但是我們又會因為珍惜大家在音樂上有很合拍的地方,也很珍惜大家的性格相處得來,所以又有情侶那種愛和互相忍耐。是一個新的組合,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。
結他手 Moo:
說起來組樂隊真的挺困難,每種關係也有,亦有少少同事的成分。因為組一支樂隊不只講音樂,有很多譬如宣傳、合作等等,其實所有東西都是細節,都是工作上要做的事。又有很多組織啦,文書工作啦。如果加起以上種種,關係還可以好,我想是獎勵之中的獎勵,所以真的很難得。
低音結他手 Bowie:
我覺得組樂隊簡直像拍拖,又不可以太強勢(push),但同時你又要表達自己,要找一個恰到好處的相處方式,又要磨合。說實在有時我不太與朋友磨合的,但組樂隊不可以這樣,可能我們在音樂上很合拍,那麼你在友誼上就須磨合,所以對我來說真的挺像拍拖。
鼓手 Jess:
鼓手 Jess我會觀察到每個成員,或者其實我自己也有一個成長,在這四年裡面。可能我們會想多很多東西,大家都會讓一下大家,不再是一下子就要火山撞地球(其他三人:火星啊)。
獨樂樂 不如眾樂樂
WHIZZ成立於2019年,當時主音王雨山大病初癒,積極在IG平台結交朋友,輾轉認識了結他手Moo、低音結他手Bowie及鼓手Jess,她們互相欣賞對方的音樂,遂商議組隊參加音樂比賽。四人首次共聚,玩由Jess作曲的《Summer Sea》,有趣在於合奏過後,Moo因為害怕會輸,建議不如只錄音,不參加比賽,但在其他隊員的鼓勵和堅持之下,WHIZZ最後還是按原定計劃出賽,並且獲得獎項,為隊伍打開出道之門。「所以這個故事教訓我們:甚麼都要試。You never try, you’ll never know(你永不嘗試,你永遠不知道)。」王雨山的總結逗笑了旁邊的Bowie,後者說:「多謝金句王。」
一個人走音樂路,難免有彷徨與不安,這時有隊友前來拉自己一把,總會比較安心。阿Moo坦言自己比較內向,以前總會憂慮自己的路應該怎樣走,但組隊以後,因為有兩個外向的隊友(王雨山與Bowie)不斷鼓勵自己「做吧!你怕甚麼!」,因而有了很多本來不會有的經歷;Bowie的體會則與Moo相映成趣:她覺得自己從前很多事情沒有細想,「要快,最重要是結果」, 隊友教曉她享受過程,欣賞沿途的風光,從而令她更認識自己。
除了性格上的互補互利,隊友的存在也為幾個人的音樂創作帶來不少靈感。王雨山指未組樂隊前一直在自彈自唱,雖然也有朋友支持,「但他們始終不是一路陪著你走,在音樂上、技術上,沒有太多朋友可以給予幫助,所以很想找一班伙伴一起做歌。」Jess的補充更具體地說明團隊如何有助提升個人音樂水平:「譬如我打(鼓)開一些套路,但可能到某些歌的時候,她們聽起來覺得不應該用這些,她們就會直接將我錄的套路,用電腦剪剪接接,變成一樣新的東西,啟發到我有一些新的想法。」
機關鎗交流
有合作愉快的時刻,也少不了爭吵的片段。面對爭吵,不少樂隊依賴一個強勢的領袖去仲裁,但這不是WHIZZ的一套,她們更習慣以「電話版機關鎗」的形式交流,Moo如此形容WHIZZ的「電話版機關鎗」:「有人打一大段文字,她又回一大段文字,然後錄音,整分鐘的,一直談一直談,突然有一個時刻有人會總結『即是都在說同一樣事情』,爭吵就完結了。」這套討論過程所以每次都奏效,王雨山認為主因是「大家想的意見都是為事情好」,成員之間盡量讓一步,不用太執著做到自己的所有構思,反而著力討論雙方均可接受的方案,混合不同的意見,這樣就會找到共識,彼此之間亦能在爭吵中找到火花,更加明白隊友的想法。
吵架的組合時有不同,初時更多是王雨山與Bowie,靠阿Moo調停;最近卻演變成王雨山與Moo吵,Bowie則充當「和事佬」。那麼Jess呢?「觀察員……簡直我們像動物園,表演給她看 ─ 她們這班人又怎樣怎樣,又吵架。Jess你有甚麼感覺啊?」其他三人七嘴八舌,將錄音咪遞給Jess,後者以一貫「觀察員」的聲調回答:「幾好看啊!」之後四人笑作一團,稍緩Jess才又說道:「我覺得她們總會找到一個位置可以有所共識,所以我不擔心,你們繼續吵吧。」Moo這時插口,指當團隊壓力太大時,Jess會買一些零食、飲品上樂隊房,慰勞團隊。「這些都是『小動作』。」「小動作?」「她做小心機……不是不是。」「她用心去做一些小心思。」這時四人的話與笑又混在一起,我這個「真觀察員」看起來,也覺得異常歡樂。
至關重要事情
WHIZZ的隊名源自擬聲詞,形容一些事情轉瞬即逝,誰料時光荏苒,就這樣「轉瞬即逝」已成軍四年多。年月的沖刷改變了她們部分對於組樂隊的看法。最明顯是起初四人也沒有打算要走多遠。事實上Bowie本身計劃組隊一兩年便離隊移民,後來卻是感情太深,決定留港與隊友繼續奮鬥。這種愈加深厚的感情也反映在創作之上,雨山指成軍之初樂隊因為「無貨」,所以經常「直接拿大家本身已經寫好的個人demo(樣本唱片),然後再一起弄full arrangement(完整編曲)。」但到了現在,WHIZZ更傾向從頭到尾建立一首歌,由概念、曲風到旋律,盡量探索不同的方法,可以一起參與。像新歌《至關重要事情》,就嘗試用四個人圍坐,拿一枝木結他,以一人哼一句的方式成曲。
當然,不變的事情亦存在。像四個人的吵架從頭到尾都是那麼WHIZZ ─ 來得快也去得快。又例如她們由始至終都很珍惜每一個轉瞬即逝的「當下」,每一次與伙伴相處擦出的火花。四個經由網絡相識的女孩,有不一樣的背景、不一樣的性格,組合起來,每人考慮不同的部分,出來的那種完備與周詳,或許正是WHIZZ創作與相處至關重要的事情。
WHIZZ
/ Text | Fung
/ Photo | Nick·部分相片由受訪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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